第一百章:只是当时已惘然-《妃常芳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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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折子才将将送达天听,穆梓寒已经在山上了。赵臻垣闻讯,骑着快马追到静贞庵,她就站在俺门口等他。

    一袭蓝色衣裙,神色憔悴,面色发黄,不过将将几日功夫就瘦骨嶙柴,哪里似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,简直同那命不久矣的人差不多。

    饶是赵臻垣有心里准备也叫她这模样吓得一跳,眼泪儿当下就没忍住。

    穆梓寒捏着帕子,冲他勉强一笑:“我的心里眼里都容不得沙子,我晓得你是叫人害了,可你自个若不想叫人害也不会被人害着,我们总归是有缘无份的。”

    说得这句她便转身进了庵门,大门随即关上,饶是赵臻垣再怎么厉害也没能进去。

    他在静贞庵大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也没能叫穆梓寒从里头走出来,直到他病邪入体,人事不醒的晕倒在庵门口这才叫人抬回文王府。

    自始自终穆梓寒都不曾出来瞧一眼。

    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,什么都已经成定局了,从穆府里头抬进文王府的东西,堆了半间屋子,全是赵臻垣同穆梓寒的回忆,他窝在那些回忆里头哭得似个孩子一般,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是那样烈性的人,可却不知道会烈成这样,他晓得那朱氏是有意撩拨自个,他也的确动了念头想要尝尝那男女之事到底是甚个滋味,可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。

    似穆梓寒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是叫人唾弃的,可偏偏也是她这样的性子越发叫赵臻垣忘不了,哪怕他听从珍妃的意思娶了白氏当正妃,纳了朱氏当妾,哪怕他的王府里头一大堆女人,可他的心一直都在穆梓寒身上。

    赵臻垣登基成为皇帝的那一年,穆夫人病逝了,穆梓寒终于从静贞庵下来了,她一袭素色衣裙,依旧面黄肌瘦,可精神头看着还好,只是就那么远远的看了一眼,他便红了眼,心里跟戳了个洞一般,生疼生疼的。

    穆梓寒回穆府守了整整一年孝,西北那边便暴动了。

    赵臻垣新登基不过一年多,朝中的势力还没有完全稳扎,西北暴动他竟一时之间无人可用,最后只得命穆梓寒的亲爹穆将军去西北上阵杀敌。

    彼时,穆府只得穆将军一个长辈,下头便只余穆梓寒同身子羸弱的穆礼。

    那么多年过去,赵臻垣第一回与穆梓寒面对面而谈,竟然是她要求随军去西北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瞪着双眸,说不出是甚个感觉,喉头堵得生疼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穆梓寒的面上一片沉静,徐徐道来:“我阿爹是个拼命的人,此番他若在西北丢了性命,我弟弟日后便也只得叫人欺辱。”她的眼眸清亮,无一丝情绪:“所以,还望皇上恩准。”

    她跪下磕头的姿势极其规矩,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,还是年幼时他告诉她的诀窍。

    赵臻垣颤着唇,红着眼问道:“你告诉我,你到底怎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穆梓寒似是料想到他会有此一问,抬起眸,对上他一双满目伤痛的眼眸,低声道:“臣女此生所愿便是披战甲横扫沙场。”

    他到底没忍心驳回她唯一剩下的心愿,只道:“只要你活着回来,比什么都好。”

    最后她不仅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,还因为足智多谋,善于兵法,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,安国将军那个名号就是那时候来的。

    他含着笑看着她一身铠甲,整个人精神抖擞,笑容灿烂的归来,心里也总算舒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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