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徐久睡着了。 他没有一点戒备的意思,或许是因为提心吊胆了许多天,现在终于放下心来了,此刻,他睡得又香又沉。 时夜生愣愣地瞧着他,不知过去多久,寂静中,它看到人类在梦中皱起眉头,肚皮里也发出一阵咕噜声。 饥饿。 时夜生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,但它不知道要怎么办。一察觉到“人类正在挨饿”这个事实,它便浑身难耐,情不自禁地焦躁起来,冥冥中,似乎有种本能在催促它,要它立刻妥善地解决这个问题。 关我什么事!他又不是我的眷属,我的责任!内心里,它大声呵退这股迫切的冲动,但随着徐久在它怀里不安分地翻滚,叹气,悲伤地撇着嘴唇,脸上也露出可怜的小表情…… 我受够了。 时夜生冷漠地关闭了它的视觉,终止一切能感应到人类活动的器官,极度不舒服地窝在这张对它来说过于狭窄的床铺上面。 按照它原本的规划,它此时早就回到自己的巢穴,正对着那个该死的碎块,从身躯到精神地砸烂它、毁灭它。在回归本源,为自己吸收之前,六号须得经受一番深重折磨,它才能心满意足地宣布自己赢了这场仗。 …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充当人类的枕头和床垫,被他抱来抱去,摸来摸去,亲……亲来亲去的! 我要杀了他。 时夜生的内核震动不休,它将这个指令在发声口器中来回咀嚼,像利刃和尖刀一样转着圈地摆弄,仿佛只要不停地思索着这个念头,它就能达成它想要的目标。 我必须要杀了他。 但它没有动,一点儿也没有。 临近清晨,徐久快要醒来的时候,他毫无睡相地翻了个身,摊着手,把半张脸埋在在水母柔软的果冻状表皮里,嘟哝着含糊的梦话。时夜生由此低下头,张开视觉器官,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一道十分蹊跷的伤疤。 它奇怪地抬起人类的手腕,凝视那块硬币大小,棕褐色,微微凹陷的疤痕。 这看起来像是被化学试剂烧伤过后留下的印记,不过,时夜生很清楚它是什么造成的,它还能从上面嗅到一丝残余的消化液的气味。 通常来说,沾上自己的体液,却还没有被腐蚀干净的生命体,都会被标记为脱逃的猎物,它一定会将狙杀对方作为需要优先处理的事项。可它第一次见到徐久时,就觉得面前的人类闻起来很奇怪。 那不是猎物的气味,但比猎物更加复杂诱人;不是同类的气味,却比同类更显得温软亲密……在漫长的一生里,它从未遇到过如此怪异的事。 现在,时夜生凑近了这块伤疤,来回仔细地嗅闻,试图从上面找出反常的原因。它这么一折腾,徐久睡得迷迷糊糊,半梦半醒地就在它脑袋上拍了两下。 “干什么?”他含糊地说,“不许再乱舔了……知道不?” 时夜生:“?” 谁舔了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