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阎知秀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,斗牛士投出彩色的标枪:“因为祂非常可笑。是的,我这些天看到了很多关于祂的故事,祂自诩掌控命运,把恒星都当成眼目,结果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楚。亲人离开,人类灭亡,你觉得,祂预见的未来里有没有这些破事?” 德斯帝诺惊惶地睁大眼睛。 “祂的那些权能倒是挺逗趣的,”阎知秀耸耸肩,“一边象征蜕变,一边又死守旧局,好像永远都在错误的选项里打转。仔细想想,祂真的爱人类吗?我怎么没看出来?譬如这些异星人,自称选民,如此挥霍人类的遗产,却仅仅因为和人长得像,就能在祂这里得到纵容和宽待——说白了,比起人类的守护神,我觉得德斯帝诺更像是个高高在上的,傲慢的控制狂,人或者外星人都不重要,只要能让祂看戏就行了。” 这已经是太尖锐的批评,飞蛾们都伤心得变瘦了,紧紧地缩在一起。德斯帝诺的喉咙犹如堵着一团冰,他张口结舌,发出的只是一些喘息。 斗牛士挥舞鲜红斗篷,阎知秀的声音变得更坚定,仿佛匕首,命中注定要刺伤许多东西:“至于离开祂的那些亲族,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。德斯帝诺是兄长,但祂在家族里扮演的同时是个孤僻又讨嫌的边缘角色。祂从来没有真正去理解过祂的兄弟姐妹,也没试图融入祂们的世界。说白了,祂很像自绝于他人的偏执狂,飞不出自己的茧,也不敢去真正地点亮什么。” 最后一击,噼啪! “既渴望认同,又刻意与人保持距离,把不被理解归咎于‘没人能承受我的高度’,我想,实际上只是祂害怕走进一段深刻的,复杂的关系。”阎知秀托着下巴,神清气爽,总算出了一口恶气,“神吗?胆小鬼而已。” 斗牛士投掷出长剑,正正刺中公牛的心脏。 世界一片寂静。 城市凝固,人声沉默,山川的风声不再,海水与河流的波浪停下涌流,星球是一颗琥珀,包裹着神明停跳的心。 很久很久,阎知秀都再没有听到对面的声音。起先,他还以为对方是气狠了,气得说不了话了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忽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。 类似哽咽的叹息,像缓慢覆盖的沉重岩浆,滚烫地淹没大地,也像病人的骨头,永不停歇地疼痛。 德斯帝诺捂住脸,犹如捂住一颗鲜血淋漓的心。祂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滚落而下,祂不愿让人类知道自己的痛苦,想要愤怒,那愤怒也被泪水浇灭了。 他不爱我,他厌恶我,觉得我是世上最可笑的神!德斯帝诺窒息地想,可是,他的批判难道有错吗?我不正是这样的一个可耻,可悲的存在吗? ……祂哭了? 意识到这一点,阎知秀不禁大为惊诧。 不是,我这就把祂说哭了? 胜利的美妙感觉犹如一盘炎炎夏日的蛋糕,变质得飞快。 阎知秀期待的是一场势均力敌,或者他处于弱势,对方处于强势的唇枪舌剑。把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上位者气到中风是他最爱干的事,可这不意味着他想欺负一个有感官过载症状的社恐患者啊! 他心里意气风发的斗牛士一下就萎靡了,阎知秀以为他在对付一头身强力壮的公牛,结果转身一看,牛已经没了两条腿,走一步喘三下……这谁还能斗得下去?他又不是心理变态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