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翌日,孔宴秋尚且睡着。 他昨天晚上大哭一通,伤神太过,薄薄的眼皮此刻还红肿着,巫曦已经先他一步醒来,睁开了眼睛。 他支起胳膊,观察了下熟睡中的孔雀,随即轻手轻脚地爬起来,赤着脚跑出寝殿。 “有人吗?”巫曦推开大门,把头转向两边,“你们好,有人吗?” 听见他的声音,角落里,几名年轻的侍从犹豫一番,慢慢地走了出来。 他们裸露上身,手臂生着各色鸟羽,下半身也是鸟的爪子,腰间倒是围着披散的各色布裙。侍从们怯生生地围拢上前,将好奇打量的眼神藏在躲闪的睫毛后面。 “我是巫曦!”巫曦直截了当地说,“关于孔宴秋的宫殿,我需要改换毛毯的颜色,还要颜色鲜亮的清漆,嗯……上面垂下来的那些纱也要换掉,还有就是,里头的桌椅、珍宝柜、多宝阁、灯屏、床屏、香炉、衣架、镜台、清供……” 他不像个初来乍到的客人,更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主人,掰着手指,一口气数了一大串出来:“全部都要换。我不要颜色沉闷,样式老气的,如果实在找不着合适的,那你们就帮忙拿木材和凿刀来吧!我们可以自己做的。” 侍从们全惊住了,不愿思考他说的“我们”究竟指的是谁。 良久,一个侍从颤巍巍地说:“可是当时的陈设,都是由诸位大人一手设计……” 他口中的“诸位大人”,自然指的是类似蛊雕,酸与,鬿雀这样的族中大妖了。 巫曦奇怪地道:“嗯,他们设计,可是住在这儿的人也不是他们啊,跟我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 侍从们默然半晌,你看我,我看你。远方的偏殿,一头大蛊雕栖在一根宽阔的横梁上,冷眼望着主殿的动静。 “区区一介孱弱神人,尚且没有具体的名分地位,就敢把手插进宫中,大言不惭地管起事来了。”他嗤笑道,“真不知道那个混世魔星能容他到几时。” 身边传来振翅的声音,另一头酸与飞落下来。 听见蛊雕的抱怨,她微微一笑,并没有说出“你给孱弱神人送件合心意的衣裳,只要讨了他的喜欢,混世魔星就能把你脖子上的狗链松一松”这样的秘事。说到底,通天擢升的捷径,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 “由着他去罢,”酸与轻描淡写,避重就轻地说,“瞧你的堂兄弟,昨天可被结结实实地嵌到山岩里了,抠出来怕是费了不小的功夫吧?” 蛊雕咬紧牙关,出于一种说不清,道不明的直觉,他能感觉到,孔宴秋对于下属的喜好已经有了稍稍的偏向,并且这种偏向是不将他包括在内的。这立刻使他产生了浓烈的,即将被排除出业摩宫权力中心的焦躁之情。 “行,”蛊雕冷笑道,“由着他去,到时候可别麻烦宫侍,还得把神人烧成焦炭的残骸打扫起来。” 他们交谈的工夫,流水一样的家具摆设已然呈到了巫曦面前。 看得出来,孔宴秋平日里是如何凶名远扬的。寝殿前的空地已经摆得像一个热闹的菜市场,可所有侍从都静悄悄的,只要业摩宫的主人还没有走出来,他们就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 “没事的,不要拘束!”巫曦脸上带着活泼的笑容,“你今年多大啦?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嘛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