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助敌荡寇-《剑海鹰扬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崔洪插口道:“小姐从何见得他的内功心法,非是刀君所传?”

    端木芙道:“一个人能把刀法修习到天下无敌,定须循着正途,炼到刀与神合。出刀之时,堂堂正正如天雷施威,无坚不摧,方是刀君气象,岂是假藉邪异秘法,增强功力之人所能达到的境界,所以我敢断言不是。”

    她心中有几句话没说出来,那就是她很想说出在她感觉中,罗廷玉的气度、威势,才像是“刀君”。

    她改变话题,问道:“莫庄主情形如何?”

    莫义道:“多蒙小姐关注,属下腑脏受震过剧,真气波动太甚,恐怕五日之内,难以复原。目下要逞强动手的话,可说是有心无力,但休息一会之后,尚可飞奔疾走,不致连累别人……”

    端木芙道:“我们今日休想突围逃走,唯一的机会,就是把他们杀退,使他们自行撤走。你既然不能硬拚,可放心跌坐运气疗伤,反正你已帮不了忙啦?”

    莫义道:“属下实是惭愧之至。”

    端木芙道:“不能怪你,只怪敌人强得大出意外,连严老庄主也失算了,把人手分配得太广散薄弱了一些,其实以目下我们的力量,如若不是出现萧越寒这种奇异高手,当可稳占上风。”

    她瞧瞧形势,又道:“现在差不多了,阿伯,准备出去助战。”

    崔洪惊道:“万一敌人大举涌到,小姐身边之人不多,岂不是定遭手。”

    端木笑道:“萧越寒打的正是这等鬼主意,但等你一出阵,他就下令众寇围攻于我,可是我却不能不让你出去。”

    崔洪道:“老奴自小姐襁褓之时,便全力照顾,爱如己出。别人的生死,老奴可以不管,但的安危,我可割舍不下,假如老奴为了护卫,以致粉身碎骨,那时候的安危生死,我已无法顾得,自是无可奈何。只要老奴有一口气在,可不愿轻易离开……”

    崔洪这番话虽然忠义过人,但最令人感动的还是那一句“襁褓之时,全力照顾。”一种像父亲般的慈爱,流露无异,连莫义这等老奸巨滑之人,也暗暗鼻酸,忙忙别转头去,隐藏起他面上的表情。

    端木芙美眸中涌出晶莹泪珠,道:“阿伯你这样说法,倒教我难以施展预定之计了。”

    崔洪泛起笑容,道:“原来另有奇谋,那自然另当别论了。”

    端木芙摇摇头,道:“我此计甚是冒险,如不成功,我落在敌人手中,岂不是白教阿伯你茹悲饮恨?崔洪怔一下,道:“小姐料事如神,从无不验,这回难道没有一点把握?”

    端木芙终是荏弱的女孩子,心中一乱,泪水滚滚而下,道:“一点把握也没有,但我们不能不试一试,对么?”

    老人惶惑地拚命搔头,似是想把那稀落的白发都搔光为止。突然间,一声冷笑传入他们耳中,那些霜衣队纷纷转眼望去,只见一个人已奔到一丈以内,认出来人正是罗廷玉。记起他诛杀了不少同队伙伴时的威势,个个魂飞胆落,一阵大乱。

    罗廷玉站定在六七尺之处,距端木芙尚有丈半左右。嘴角含着一抹讥嘲的笑容,朗声道:“独尊山庄虽是横行天下,但真碰上对手之时,却也不过如此,可笑呀,可笑……”

    六大寇方面一听这话,发觉这个英挺少年竟是独尊山庄的对头,便都减消了戒惧之心。

    方滔高声道:“那位壮士是谁?”

    罗廷玉却理也不理他,虎目中光芒闪闪,凝注端木芙面上。又朗声道:“我见你似是和老家人饮泣作别,是以忍不住出来请问一声,当真是不懂武功的人么?”

    崔阿伯怒道:“她自小身体甚弱,只能修习一点内功,增强体力,假如不是先天所限,以她的才慧,哼!哼!你一百个也比不上她。”

    。罗廷玉笑一笑,缓步而退。他曾亲眼见到端木芙纵跃的身法,显示出武功精深佳妙。

    是以心中全然不信崔洪之言,假如时日相隔得远,尚可说是记忆有误。但这事仅仅是昨夜发生,也就是他在石屋会严无畏之时,亲眼目睹的,焉会忘记。

    他朗声道:“反正我两边都不帮,但那一边惹上我,也有得苦头吃,崔老丈记住这话才好。”

    端木芙低声道:“阿伯,求求你别激怒了他,我本来就是想设法打动他的侠心,拔刀相助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崔洪这才恍然大悟,这时他虽然已不存什么希望,可是也无须得罪此人,便闷声不响。

    方滔扬刀厉喝道:“喂!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罗廷玉拍拍宝刀道:“若要知道,须得出手问问我的伙伴。”

    张登勃然大怒,首先道:“好狂的小子……”

    迈步奔出,余寇除了陈元、李肃二人负过伤,不肯轻举妄动之外,方滔、岑放、黄奎都同时奔去。四大寇迫近了罗廷玉,亦没有贸贸然出手攻击,只因他们皆是身经百战阅历极丰之士。暗忖:罗廷玉既然眼见了今日的场面,对他们视如无睹,定非等人物。再者,他不但敢得罪独尊山庄,而独尊山庄之人一见了他,登时张惶慌乱的情形,又可证实他来头不小。

    罗廷玉至此尚不撤出宝刀,冷冷道:“你们要一齐上,抑是单打独斗?”

    他并非夸口吹牛,胡乱吓唬。事宝上他的血战刀法,擅长于冲锋陷阵,不畏人多,对方虽然皆是高手,但人数多达四名。动手之际,便还不如孤身或是两人联手来得灵活。因此,他要不就与对方独斗,要不就激他们一齐出手,反而容易应付些。

    岑放勃然而怒,扎髯皆竖,连跨数步,迫近罗廷玉,狞声道:“凭你一个小杂种,老子还宰不了你,快快取出乒刃!”

    骂声中,锵的掣出倭刀,塞芒四射。但见他只手抱着刀把,喳喳喳连退三步,这三步大有奥妙。乃是激发自己气势的要着,只因东洋刀法,以凶猛毒辣著称,虽然派别甚多,但大都是以一刀立分胜负为止。

    因是之故,东洋刀法向来以气势见长。两雄相峙之际,若有一方胆气略挫,登时就得溅血五步之内。

    中土武功博大精深,亦有专走这等路子的,但多半是内外兼修,既须气势,亦复能耐久战。岑放年来横行海外,称雄一方,刀下罕得有三合之将。这便是由于他的刀法路数特重气势。但凡能胜,总是一两招之内伤敌于刀下。这刻他使出全身功夫,只瞧得余寇以及独尊山庄方面之人,无不大为震凛。

    却见罗廷玉屹立不动,意态自若,真有渊停岳峙的气度,一望而知,对方的凌厉气势,决计压不倒他。莫说旁人,就连岑放亦有此感,是以气势大受影响,他自知如若相持下去,迟早要把这股气势失尽。当即暴喝一声,挥刀攻去。

    众人但听他叱声如雷,又见他刀光如电,当时不论那一方之人,都忍不住替罗廷玉设想,要如何方能破岑放这一击之威?但见罗廷玉身形忽动,快逾脱兔,竟然在刀锋下闪过,站定在另一处方位上,冷冷的瞧着对手。

    自家的宝刀仍未出鞘,他动作潇洒,意态高逸,但又隐隐流露出坚强莫匹的斗志。这等性质不同的特点汇聚于一身,却毫无不调和之感。岑放凶睛圆睁,呼叱如雷,挥刀迅劈,刹那间已劈了五刀之多。罗廷玉在刀光之中瓢闪进退,灵逸之至。却又教人捏一把汗,但觉这等刀口上的把戏,不宜玩得太久,否则一旦失手,岂不是送了性命?

    众人正转念时,罗廷玉朗朗喝道:“恶寇你也一我宝刀滋味。”

    喝声中宝刀电掣出鞘,风卷雷奔般出击,登时血光溅现,惨叫声起,那横行一时的巨寇岑放向后便倒。左胸口出现一处刀伤,鲜血直冒。这一刀刺入心脏要害,任何人也没有生理,双方之人俱都一望而知。

    但听怪叫连声,四名劲装大汉猛扑过来,刀剑分举,齐向罗廷玉抢攻。这四寇皆是岑放手下得力大将。俱是凶悍无比之人,武功也甚是高强,足以称雄一方。但他们运气太坏了,恰好碰上罗廷玉这个敌人,不但刀法绝强,尤其擅于对付群攻。

    但见他血战宝刀决翻飞,每一刀出时皆如奔雷掣电,定斩一人于刀下。一眨眼间,四名凶悍无比,杀人无数的恶寇俱已横就地。没有一个倒地之后,还能哼唧呻吟的。换言之,罗廷玉的宝刀但凡斩倒一敌,定必当场气绝身亡,连一个负伤而未死的都没有。

    方滔等三大寇见他这般威势,心胆俱寒,但在近百部属眼前,又岂能胆寒得不战而逃?

    没奈何,只好各使心机,都虚声怒喝,双脚死也不往前移动。

    罗廷玉横刀长笑,招手道:“来吧!你们杀人已多,今日何妨一被杀的滋味?”

    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豪气雄风,使人印象特别深刻,也令人自然而然不敢与他碰撞作对的想法。三大寇到底是雄霸多年的人物,胆气极是豪强,还不曾被罗廷玉压倒,齐齐摆动兵刃,迈步迫澈。三人齐出,形势自又不同,双方的人无一不是屏息噤声,观看这一幕定必是惊心动魄的大战。罗廷玉一看三敌齐上,长啸一声,宝刀划出重重刀影,先发制人的攻去,他一招之中,同时攻击三敌。这等刀法,盖世无双。

    方滔、黄奎、张登三寇好不容易抵住他这一招,谁知第二招第三招源源攻到,招招皆是神奇莫测,极难拆解,无不大为凛骇失色。要知这三大寇虽然出手之时,深具戒心,但总椅仗己方人多,不信抵不住这个年轻之人。谁知他的刀法如此奇幻威猛,雄深雅健,时而激昂排宕,不可一世。时而野云孤飞,走留无迹。总而言之,他们一陷入罗廷玉的宝刀潮影之中,霎时间竟已如陷深井,如坠激流,全然无法自主,更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隔壁的萧越寒连连偷觑,眼见罗廷玉如此了得,暗暗心惊,口中厉啸一声,陡然间功力增强了数倍。

    一轮猛攻,直把那何旭、凌子流这两名高手杀得汗流夹背。何、凌二人已尽全力,自难当。

    那边的方、黄、张三大寇亦是如此。双方的人都不晓得瞧那一边的好,俱是忧喜各半。

    同时也没有人敢先动手扰乱了局势。只因双方之人皆有同一想法,那就是各自希望己方之人胜者先胜,败的迟败。则先胜的一方,自然可以出手帮助己方陷入败局之人。假如一旦弄成混战之局,则胜者可能的失去取胜机会,而败的还是照败。这自然是以最不幸的情形来作假定。

    在这等生死存亡的关头,谁也不敢假定己方已得到好运照顾,必须假定不幸降临时的结局。以此之故,全场除了这七个人分两堆拚之外,全无一人动弹哼声。又过了片刻,罗廷玉长啸一声。

    宝刀连挥,一招杀死两寇,只剩下一个方滔未死。他宝刀再挥,极为凌厉的向方滔劈去。方滔自知抵不住他这一刀之威,本能地举刀招架,心中却叹一声“罢了”!罗廷玉宝刀落处,锵的一声,竟把方滔那一口极为锋快的倭刀斩断,宝刀迅即劈落,到了他头顶之处。突然一歪,斩在他左肩上,顿时鲜血喷溅,方滔连退了三步,面无人色。

    罗廷玉沉声道:“我这一刀破例留情,为的是六大寇我已诛杀其三,便须留下三个,让严无畏杀给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方滔一听可以不死,将来之事将来再说。强忍伤痛,迅即退下。

    罗廷玉转眼望去,但见那萧越寒占尽上风,任何一招都可以得手杀死敌人。他毫无出手帮忙之意,用靴底擦去宝刀上的血迹,随即归鞘。萧越寒突然一指点出,何旭闷声一哼,踉跄而逃。凌子流也在同时被他一刀砍断左臂,摔出数尺外的地上。

    萧越寒瞧也不瞧他们一眼,一转身向罗廷玉走过去。罗廷玉冷漠沉默地瞧着他,一直等到他迫到五尺之内,仍不做声,也不拔出血战宝刀迎战。不知内情之人,真会以为罗廷玉不敢动手,但在场之人,尽皆眼见他们那惊世骇俗的刀法,自然不致有所误会。萧越寒提刀作势,竟是个守式,似是深怕对方突然出刀把他杀死,但事实上罗廷玉宝刀尚未出鞘!萧越寒道:“阁下刀法如神,佩服佩服。罗家血战刀法,果然足以雄霸天下,冠绝武林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道:“萧老师的刀法才算得上是刀道中的绝品,鄙人心诚悦服,甚愿向萧老师请教,以启茅塞。”

    萧越寒道:“罗公子好说了,切磋技艺,本是武林佳事,老朽自应奉陪,可是老朽筋骨已衰,难当公子一击之威。是以公子何不跟随老朽同行,介见敝东主,自然能如公子之愿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罗廷玉淡淡一笑道:“如此亦无不可,但萧老师却似乎忘了一事。”

    萧越寒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授廷玉道:“贵东主要你带走瑞木芙姑娘,但鄙人却不容萧老师这么做。因此,除非是萧老师甘愿放弃带走端木芙姑娘之意,不然的话,咱们只怕难免一战。”

    萧越寒沉吟一下,才道:“罗公子乃是独尊山庄严无畏的死敌,何以竟护着他手下之人?”

    罗廷玉道:“这是鄙人之事,萧老师毋须过问。”

    萧越寒默然不语,似是寻思要不要跟萝廷玉决一死战。这两个人的武功全场皆见,在独尊山庄这一方面来说,假如不是罗延玉现身出手。则端木芙被劫去的命运,几乎可以断言。

    在萧越寒而言,目下唯有这罗廷玉足以与他一拚,未曾动手以前,实在很难估计出胜败。因此萧越寒对罗廷玉的出头干涉,实在是怒恨之极。双方之人,无不万分关心这两人的决斗,都暗暗猜测哪一个会得胜?

    端木芙检查何旭、凌子流二人伤势之时,那崔阿伯已忍不住问道:“小姐,照的看法,他们这一场拚斗,谁胜谁败?”

    端木芙瞧着一个霜衣卫士包扎凌子流断臂伤口,闻言应道:“等一会才才能回答。”

    崔阿伯道:“小姐何苦卖关子呢?假如罗公子不敌的话,老奴趁早出手助他,岂不妥当?”

    端木芙淡淡道:“天下之事,有许多不是人力所能控制。谁能知道命运之神,喜欢怎样摆布我们呢?”

    她答非所问,崔阿伯听得糊里糊涂,全不明白。端木茉突然提高声音,道:“罗公子,那萧越寒的点穴手法甚是诡奇,只不知你见遇没有?”

    罗廷玉本来决不会离开原地,可是端木芙的话,却使他不由得联想到,假如他从对方点穴手法上去认识他的武功来历,放对拚斗之时,自然多了几分胜算。当下转身大步走去,中朗声道:“待我瞧上一瞧。”

    好在他并没有打算擒下对方,假如萧越寒趁机遁走,则他保护端木芙之愿已达,无须拚命,自是最佳之事。

    他走到端木芙身边,凝神一瞧,但见何旭双目紧闭,面如金纸,呼吸微弱,一望而知,甚是严重。对方用的必是绝毒手法,点的也是要穴无疑。

    他正在看时,端木芙低声说道:“崔阿伯,你悄声计数。”

    崔洪立刻低低的“一二三”地计起数来。端木芙凑近罗廷玉,轻轻道:“罗公子,假如在崔阿伯数到二十之时,萧越寒还不曾出手,你即有必胜把握,速速出去,别让他逃走,只要迫得他动手,你想生擒或是当场杀死,皆可如愿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很快,因此,这几句话说完了,崔洪只不过念到“七”而已。罗廷玉道:“哦!敢问其故安在?”

    端木芙淡淡一笑,道:“罗公子即管一试,等你擒下萧越寒,我当他面前说出这个道理,他便可以证明我的话完全不错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迅快的想了一下,丝毫摸不出头绪,因此激发了好奇之心。只听崔洪以同样的速度一直计数。
    第(2/3)页